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作品相關 (35)

關燈
。”圖窮匕見之時,我很是得意的告訴他,“否則為什麽公主府的銀子用的那麽快呢?朕敢拿自己當做幌子,蕭非凡和一萬私兵,自然也是幌子。除此之外,朕還有精兵一萬,交楚少銘操練。另外附近群山之中,尚有十數個山寨,數萬人口,供朕的學生調度。”

“讓我想想看。”崔伯言低頭沈思,“她今年十八歲……她今年十八歲……”

我知道他自以為聰明,凡事總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可。現在必然是在猜那隱在城中,即將代替我即位的女人是哪個了。只是此時樓外喊殺聲震天,時刻都有被人發現的危險,我怎能容他在此墨跡,當下以劍柄代鞭,驅趕他道:“你身上所中之毒,一時半刻是好不了的,別想著拖延時間。快下地道!”

崔伯言中了毒之後,腳下虛浮,被我一劍柄抽到地上,又掙紮著爬起來,十分哀怨的望了我一眼。

我便樂了:“你那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?你可知道,朕恨透了男子故作柔弱?”只因前世的時候,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便是如此,凡事全賴我這個姐姐沖鋒陷陣,而後坐享其成,尤嫌不足。

崔伯言低頭不再說話,柱起雙拐,走在前面。地道潮濕黑暗,我手持一顆夜明珠探路,遇到狹窄崎嶇之時,也會好心好意扶上崔伯言一把。

不遠處水聲潺潺,是一條暗河。暗河通往城外。暗河之上,一只小小的烏篷船早已等候多時。

一個身手矯健的黑衣蒙面女子從船上跳下來,將我和崔伯言相繼攙扶進船中。

崔伯言似見了鬼一般大叫道:“素問!”

那女子沒有言語,只是一味開船。崔伯言自知冒失,也不再問。

其實他沒有認錯。

明面上的說法,素問自我離宮之後,便去奉承謝太後,謝太後死後,則侍奉陳文昊以求自保。事實上,只有我和她才清楚,這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。那些時候宮中的孩子相繼離世,許多人病倒,和靈樞、素問二女的小心謹慎、智勇雙全脫不了幹系。經過這麽個陣仗,她二人也算是順利經過考驗,可以出師了。從此哪怕沒有我從旁護持,料想此生也可逢山開路,遇水鋪橋,事事遂意。

至於說素問拋棄我去侍奉陳文昊,這種拋棄舊主奉新主為尊的微妙爽點,向來都是許多男人的最愛。都快要讓他家破人亡了,先前不給點甜頭怎麽成?

只是,原本的人選自然不是素問。她如此看破我的心事,主動請纓,倒是我始料未及的。由此觀之,此女之後大有可為。

過了許久之後,終於見到了些光亮。緊接著,人聲便喧囂起來。又過了一會兒,世界重新歸於平靜。我在崔伯言膝上沈沈睡去,一覺醒來之時,龍虎山卻已經到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這篇文寫到這裏,已經接近尾聲。非常感謝各位朋友一直以來的收藏評論訂閱打賞,以及在各個論壇的推薦。

由於作者十一月份要考試的原因,所以結尾比較匆忙,沒有再像前文那樣各種烘托鋪墊。

如果大家對本文有什麽疑惑,可以在文下提出,作者會在後面的幾章或者番外或者直接在評論中做出答覆。

☆、真相(二)

龍虎山是南山旁邊的一座小山丘,和我所知道的後世龍虎山方位大相徑庭。

想來山山水水的名字只是一個符號,當這個符合征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同,便也就決定下來。

——時間是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,河流之中的每一滴水未來的走向發生改變,世界便有可能因此而不同。

這座龍虎山天師道經營了少說有幾十年了,原本是龍潭虎穴,任皇室都不可擅闖的神秘之境。自在黃河邊上時,天師道被本公主和陳文昊聯手一網打盡之後,便如揭開了昔日的面紗,時常有大膽的山民潛了進來,起初還是存著幾分朝聖之心,幾日後這種朝聖之心便改為獵奇之心,又過了幾天,山民們見天師道不過如此,就開始偷起道觀的磚瓦起來。

本宮起初聽聞時候,只覺得百姓的想法不可思議。使人探聽之後才知,有迷信者,認為道觀的磚瓦偷一塊回去,藏在床下,便可以包治百病,有家貧者,無片瓦遮頭,見道觀既然殘破,索性拿來廢物利用……

百姓何其愚昧,又何其質樸,實用主義至上,令本宮百感交集,哭笑不得。

但是久而久之,便如雷峰塔的倒掉一般,這座囂張跋扈了幾十年的道觀終於轟然崩塌,昔日的巍峨壯觀變成了一片廢墟,讓人又禁不住有“傷心秦漢經行處,宮闕萬間都做了土”之嘆。

素問默無聲息的扶著我,崔伯言艱難的拄著雙拐,我們一同行進在這廢墟之上。時不時撞見在廢墟之中扒拉財物的山野村夫,如受驚的野獸一般跳開,見到我們兩女一男一副人畜無害的神情,這才小心翼翼的回去繼續拾垃圾。

我突然靈機一動,向素問耳語了幾句,素問便快走幾步,上前大喊道:“諸位鄉親,這裏有筆好買賣,大家做不做?”

待那群翻檢垃圾的人圍了上來,素問方繼續說道:“我家主人素聞天師道秘境之中藏有寶物,只恨未能一觀。諸位於此地想來熟悉非常,若有能引我家主人尋到秘境者,賞一兩黃金!”

她一邊說,一邊從懷裏取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來,在眾人面前晃了一晃,緊接著又沈聲說道:“我也知財帛動人心。若有心存不軌、走漏風聲者,休怪本女俠不客氣了!”她紮了個架勢,使那把子母離魂劍在廢墟中晃了一晃,揮了一揮,剎那間火星四射,一塊大石頭被劈成了兩半。

崔伯言看得真切,嘆息道:“想不到素問也竟是深藏不露……”突然間像想起什麽似得,直直望著我說道:“你說的學生,該不會是素問吧?胸有城府,深藏不露,今年又剛好十八歲……”

我唇邊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,嘲笑他道:“伯言,你平日何其精明的人,如今竟然犯糊塗起來。素問和靈樞是一對雙生姐妹花,如非萬不得已,即位只怕會埋下隱患。”

崔伯言皺眉不語。

我又撩撥他道:“你倒是說說看,你們天師道的秘境究竟在何處?若老實回答時,本宮定有賞賜。”

這句話我從前也曾說過,不過那是和他做恩愛夫妻之時的調笑之語。那所謂的好處也自然多半是讓人臉紅心跳,見不得人的事體。如今說這句話,自然是戲弄居多。不過崔伯言是被馴服過的,便如條件反射一般,聞言一張俊臉便紅了起來。

我還當他真這麽好騙,正要奚落他幾句,便見他用力搖著頭道:“不成。決計不成。”

我臉色一沈,他卻目光誠懇的說道:“夕月,我知道你是戲弄我。事到如今,被你戲弄倒也無妨。只是……只是那處秘境所在,我是真的不知道。”

我不由得盯住他的眼睛細看,卻看不出任何說謊的端倪。崔伯言嘆著氣說道:“我幼時曾生過一場病。有高人至府中,傳授我一套呼吸吐納之法。待我年紀漸長之時,便告訴我,你命中註定當嫁於我為妻,要我好好待你,永不相負。我原本少年心性,頗不以為然,直到……直到對你一見鐘情之後,才相信這果然是命中註定。無論你信或不信,幾個月前我尚不知,我曾受天師道的恩惠,更不知道,原來你志存高遠……”

“是嗎?”我惡狠狠的盯著他,“既如此說,那日黃河岸邊,將我推下河水的人,究竟是誰?”

“不是我!”崔伯言十分悲憤的說道。

“不是你是誰?”我繼續逼問。

“我若說了,你就會相信嗎?你定然會以為我嫁禍於死人,推諉責任!”崔伯言道,“可是那日在黃河岸邊,我看得清清楚楚,推你的蒙面黑衣人,像極了張雲澈的身形。”

我只靜默了一瞬。我原本也猜到是他。可是當確認是他的時候,卻難免有些失望,因為這就意味著我不能將更多的過錯推到崔伯言身上,將來要處死他之時,便少了說辭。——崔伯言這等人,陰險狡詐,便是本公主,也差點陷於轂中,在離世之時將他一起帶走,方可了了一樁心事。

“唉,伯言,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?”我溫柔似水的望著崔伯言,直看得他渾身不自在,打了一個哆嗦。

“你……你真想我死?”崔伯言顫聲說道,“就那麽不想看見我?”

說實話,本公主此時此刻頗為期待他的反應,若是他此時自刎於我面前,說不定我會大哭三聲,指天誓日說他是本宮今生今世最愛的男人。

但是這種期待註定沒有實現的可能性了。因為素問已經跑來向我稟報說:“鄉親們說此處早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,並未看到什麽秘境。往前一直走,走到盡頭是一副畫著山水的石壁,石壁之後,便是山石。”

崔伯言眼中靈光一閃:“夕月,張雲澈曾告訴我,若到山窮水盡處,便可知道最後的秘密。”

本公主自然也不是笨人,立即意識到,山窮水盡這四個字可圈可點。

我們最後來到那副畫著山水的石壁之前,果然在山水的盡頭觸動了機關,內裏有極沈重的機關轉動聲響過,一個小小的洞口出現在我們面前。

圍觀的山民們大多露出驚喜和貪婪的神情。便有人不顧勸阻,要搶先進去,突然之間,山洞之中一支利箭射出,結果了那人的性命。

“官府來人了!官府來人了!”突然之間,龍虎山下旌旗招展,觀其旗色,正是陳文昊的黑家軍。

“夕月,你失敗了。”崔伯言靜靜看著我。

“是嗎?”我淡淡一笑。

崔伯言卻突然膽大起來。也許是本公主的失敗給了他莫大的勇氣,他竟然將雙拐扔掉,撲過來緊緊抱住我,往我唇邊面上狂親:“我們終於可以死在一起了,我好歡喜……”

我一時被他纏的有些喘不過氣來,然而下一瞬我便用力推開他,順手賞了一個巴掌,崔伯言便軟綿綿的倒下去,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無力樣子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
“很好,我會成全你的。”我狠狠的宣布,又彎下腰去拽著他的衣領,把他拽下來,我們一起等在密洞旁邊,等著陳文昊的到來。

陳文昊竟然是和楚少銘一起來的。他將楚少銘綁成了一個粽子,一腳踢到我的面前。

“你的姘.頭被朕拿住了,你還有什麽話說?”陳文昊黑著一張臉,咬牙切齒的問道。

我尚未回答,他又惡狠狠的說:“你莫要想著朕這次還會原諒你!原本朕以為……原本朕以為……”

“原本你以為,我已經一心一意為你打算,待到你利用了我的最後一絲剩餘價值以後,便慈悲為懷,賞我個全屍?”我哈哈大笑道。

“你……原本朕以為……罷了,一番好心權當餵了狗!”陳文昊臉色更加不善。他一時之間積郁難平,先向綁成粽子的楚少銘踢了幾腳,一斜眼又看到了崔伯言,一劍便朝他刺了過來。

本公主雖然想弄死崔伯言,卻沒打算讓他死在陳文昊的手下,順手拔出那把子母離魂劍,和陳文昊戰在了一處。

幾十個回合之後,反是陳文昊氣喘籲籲,連換了幾把寶劍,始終不敵。最後一次,長劍當啷一聲落地,我順勢用劍逼著他的咽喉,他的背後就是石壁,退無可退。

“你——”陳文昊自恃勇武,向來不把本公主的武力當一回事,如今縱使本宮憑借寶劍之利,然個人實力也確實得他刮目相看。

“你什麽你?是不是覺得很驚訝?你們老陳家家傳的劍法,你哥哥早就教會我了。如今送你上路,也算是終得其所了。”我很是開心的宣布道,“怎麽,覺得我一下子變厲害了?其實不是我厲害了,是先前做戲,逗你玩呢。”

女人啊,行走江湖,關鍵時候,再溫柔賢淑又美又嬌都沒有用,男人是靠不住的,還是得有幾樣壓箱底的本事哪。

“你們——把楚將軍送過來!”我拿陳文昊當人質,向黑甲軍發號施令。

“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,這洞裏都有些什麽。”等到楚少銘過來之後,我朝陳文昊踢了一腳,他便斜斜滾入洞中。我們幾個人也隨即搶入,因有皇帝人質在手,黑甲軍不敢輕舉妄動,待反應過來時,斷龍石早從裏面關上。

☆、真相(三)

便如同我預料的那般,山洞之中雖然崎嶇,卻不甚深。

放下斷龍石之後,我很快便尋到了盡頭。

山洞此刻沒有光線,自然是黑暗無比。將一顆夜明珠托在手中,盡頭處的那塊奇怪的石頭便映入眼簾。

當看到石頭上深深淺淺刻著的簡體字時候,我也仿佛明白了前因後果。

歷史哪怕是在不同的河流之中並行前進,然而不同之餘卻又有著驚人的相似。

我將那些簡體字讀來給大家聽。此時洞中五人,論文學造詣,只怕除了楚少銘,本公主是最差的一個,連素問都要高出我些許,然而術業有專攻,論到簡體字,此間舍我其誰?

“我姓張,據說是天師張道陵的後代……”我將石頭上的字一句一句念給他們聽,一邊念,偶爾還停下來,解釋幾句。

“我原本姓什麽,都已經不重要了。因為我的父母拋棄了我。他們愛過我,讓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女孩子,可是五年後,他們生出弟弟來了,他們就變心了。”我向著眾人說。這在所有人看來,也許都是極度平常的一句話,父母愛別的孩子而已。十根手指還有長有短呢,太陽底下也有陰影,誰人又能保證一碗水端平。但是只有身在局中,才能明白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,便如同用盡了全力去愛的一場戀愛一般,一旦失戀,只覺得昏天暗地,山河失色。戀人是可以選擇的,世界上至少有五千個各方面契合的男人,排著隊等待著你去挑選,可是父母,永遠不能。

“當然,如果他們這時就告訴我,他們最愛弟弟,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,我可以坦然承認這一切。可是他們曾經無數次的向我保證,最愛我,最愛我。所以在此後的十幾年時間裏,我便一直被他們這種最愛的論調所折磨著。他們為弟弟報了小學數學奧林匹克班,我年年參加競賽,卻基本上沒有任何課外輔導,他們說,最愛我;他們給弟弟買了許多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,還有漂亮的衣服穿,他們讓我打扮的臟兮兮,像山溝溝裏出來的窮孩子,每天不給零花錢,他們說,最愛我……”看起來很可笑,很幼稚,是不是?這些東西我曾經在瘋人院裏向無數的病友陳述過,其間的瑣碎、平淡曾經令無數個連數蘑菇也睡不著的病友們昏昏欲睡,然而我再次陳述的時候,仍然可以淚盈於睫,傷心得幾乎難以自持。

但是我望見山洞中所有人的臉色,很快便意識到了,勉強笑了笑,將這一段略了過去。祥林嫂在開篇說“我真傻,真的”的時候,所有的聽眾就會喪失聽故事的興趣,所有的悲劇和絕望都隱藏在不痛不癢的麻木背後,就如同冰山隱藏於深海之中的巨大輪廓,擁有絕對零度的質感。

“我之所以把我失敗的經驗刻在石頭上……”我定了定神,繼續讀了下去。字跡和字跡之間,還有著細微的不同,於是我知道一段留言已經快讀完了,盡管心中唏噓,卻也有一種成就感。

“不,我想知道剛才那個故事的結局。”崔伯言突然打斷我的話。

我盯住他冷笑。此人惺惺作態至此,我就不信他懂得什麽是小學數學奧林匹克,他只是下意識的秀存在而已。

“後來,我和弟弟的待遇是懸殊的,然而每次我發問,我的父母都以最堅決的態度表達對我的真愛。他們甚至說,他們這樣對待弟弟只是因為可憐。他們甚至還發毒誓說如果他們更愛弟弟的話,就叫他們不得好死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傻,我竟然相信了這樣的謊話二十多年。直到有一天,我在窗外偷聽他們講話,才知道他們現在對我好,是期待我未來對弟弟做牛做馬。我不恨他們最愛弟弟,卻恨他們欺騙我。他們讓我如在雲端,卻毫不留情將我踹入深淵。就在他們這種刻意的欺騙和差別化待遇之下,磨去了我對血緣親情的期盼。後來我出國留學,回國後在一線城市找到了好工作。弟弟在父母的溺愛之下卻沒能成器,他誤交損友,不斷欠下很多錢,父母的積蓄全部填進去還不夠,我只好幫忙還。這是一個無底洞,他們卻嫌棄我還的不夠爽快。為了將我買到的房子騙到手,趁著我神經衰弱,把我送到了瘋人院。”我從善如流的說道,我說話的速度很快,不認為此間有什麽人能聽明白。

我也不指望任何人能理解。我如同一個孤獨的行者,已經獨自在名為喪心病狂的道路上行進了許多年,背負著許多罵名奮力前進,我從不期望別人理解。

我托著夜明珠,繼續向下面的文字掃去,掃了一段又一段。起初的時候,我還好心為他們讀上一讀,到了後來,便不管他們了,只管自己繼續看下去,一心想解開故事的謎底。

“我成功了!蕭夕月最大的特點就是太重名聲。我唆使陳睿晟病中大鬧一場,鬧得滿城皆知。她果然不好意思再娶陳文昊。陳文昊大怒,在陳睿晟葬禮上直接起兵造反,將她囚.禁起來,淩.辱至死。我們成功了!我們要提倡婦德,不要女人再讀書!”

“我這次失敗了。不知道為什麽,蕭夕月變得不要臉了……她的成功,將是全世界男子的末日。她這次格外兇殘,想來幾千年後的男人,會過的比我還要慘……”

“我成功了!我將陳素娥送入皇宮,蕭承業先於蕭夕月出生。楊皇後只知道和皇帝大吵大鬧,蕭夕月也對太子哥哥頗好,顧念手足情分。老老實實做了一個安分守己的公主,漠北戰敗之時,我便趁機建議公主為國分憂,她為了撈政.治資本,下嫁蠻夷。十幾年後一身傷病回京,雖然頗受萬民愛戴,卻未能熬得過蕭承業,等不到蕭承業死,自己就先死了。”

“失敗了!她使奸計殺了蕭承業!她開始不顧念手足情分了!”

“成功了,她難產至死!女人,可憐的女人,誰叫你們要生孩子呢?如果你不生孩子的話……”

“失敗了!她這次直接對她的皇夫說,她怕痛,不要生孩子。所以他們竟然抱養了一個,還是女嬰!”

我的手指在這塊冷硬的巖石上拂過,這塊巖石仿佛有魔力一般,讓我眼前浮現出一幕幕刀光劍影、血肉橫飛的景象。

冥冥之中,仿佛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說: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男人女人關系的對立,只會將世界,推進一個更為瘋狂的方向。

穿越者是集世間怨氣而生。若是在女尊男卑世界中,男子的怨氣達到一定程度,便會有男性穿越者懷著怨恨而來,不擇手段,瘋狂報覆;若是在男尊女卑世界中,女子的怨氣達到一定程度,便會有女性穿越者懷著怨恨而來,不擇手段,瘋狂的進行反報覆。

他們拋卻了名聲,甘願被人指著脊梁骨罵,遺臭萬年;他們放棄了愛情,各種坑蒙拐騙,將一顆顆真摯的心放在地上反覆踐踏,實則自己也在受到靈魂的拷問和煎熬,痛苦不已;他們罔顧手足親情,上演出一幕幕人倫慘劇;他們斷情絕欲,甚至放棄了生命傳承,只為爭奪暫時的話語權,為後世同性換取一點點自由的空間。

可是,這個世界,其實是平的。萬事萬物無不處在微妙的動態平衡之中。一方高高在上的同時,另一方卻在蟄伏,積蓄著力量。一方肆無忌憚壓迫和掠奪的時候,另一方卻將反抗的種子種在了心頭。無關男女,無關對錯。

不管有多少被侮辱和被損害的同性多麽麻木不仁,不管有多少既得利益的統.治.者以各種手段打壓迫害。

便如同受擠壓的地殼一樣,當力道和持續時間超過了一定程度,便會發生變形,或者地震,或者火山噴發,以各種形式釋放自己的不滿。

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。不管火多麽愚昧,多麽無意識,它畢竟是一團火焰。

我原本的打算,是想直接讓陳文昊、楚少銘、崔伯言三人殉葬於此的。因為少了他們三個人,本宮的繼承人便可以安全一些。但是現在,我不這麽想了。

既然天道如此,哪怕這一周目不幸落敗,又能怎麽樣?也許這樣的壓迫,會在未來醞釀起一股新的浪潮。風起雲湧,誰人可主沈浮,尚未可知?

更何況,本公主苦心孤詣這麽多年,自問已經做到極致,我會失敗嗎?

我想了想,面帶釋然的微笑,在那塊奇怪的石頭上,刻下一段話:“穿越,系怨氣而發。己之不欲,勿施於人。你對別人造成的後果,也會在另一個時空,由自己品嘗其中甘苦。男女各有所長,若互相補益,夫妻一體,攜手同處,方可窺宇宙極致之境。若相互打壓,彼此限制,以掠奪另一方的資源和空間,損不足而補有餘,則陷於無休止的內耗兵戈之中,永無超脫之日。勸君慎之。蕭夕月上。”

“我知道了!我知道了!你的繼承人就是錢益之!他帶著巴蜀口音,卻自稱是江南人士!”崔伯言突然像發了狂一般,大聲叫道。

正在這時,外面傳來開鑿山石的聲音,楚少銘下意識的擋在我前面。“若敵人攻進來,你先逃命。”他如是說。

“不,不會是敵人的。”我神色輕松,看了陳文昊一眼,“我說的對不對?”

我不用等陳文昊回答,心中自然而然有了答案。陳文昊其實只是強弩之末而已,本公主精心布局了這麽多年,他的鐵甲軍走投入路,被逼入山中,也是自然而然之事。

只有崔伯言還喃喃想著心事:“錢益之究竟是男是女?他今年確是十八歲。”錢益之素有文名,理事又頗為不若,在朝野之中已經有一定名聲,。若是他是女子喬裝改扮……崔伯言知道,本公主手下精通易容術之人甚多。

我卻不用想那麽多。其實,到了這一步,謀劃是成功還是失敗,未來的繼承人是男是女,全部不重要了。我只希望他們能夠盡力做到公平。因為,不公平的格局,早晚是要打破的,世界都處於不斷尋求平衡的過程之中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終於有陽光照進山洞。光線刺目,我卻只感到欣喜。

光和影之中,一個美麗的女子走了進來,裊裊婷婷,既有著青春無敵的身體,又有著經本公主教授多年才擁有的王者之氣、治國之術。

我含淚凝望著她,便如同望著自己今生今世最細心雕琢的那件作品一般。

我將傳國玉璽放在她手中,表情肅穆的道:“唯有公平,才可永恒。世間之事,皆因不患寡而患不均。你即位之後,當善待女子,因為她們中的每一個,都和你是一樣的人,也當善待男子,因為他們中的每一個,都和你一樣是人。他們因今天的人將會遭遇的事情,或許在其他的時空中,便是你自己即將遭遇的事情。人生在世,不是為了互相爭鬥,將目光局限於眼前的蠅頭小利之上,而是為了攜手奮進,努力開拓更廣闊的空間。”

我一字一頓的向她說道:“朕、蕭夕月,本是此間最名正言順、理所當然的女皇。今朕將帝位傳授於你,願你深谙公平之道,你可願否?”

我知道這是最嚴苛的要求。這超越了我自身的格局之外,超出了我那麽多年對她的教授之外。然而我確實渴望聽到她肯定的回答,我心中深深的明白,唯有公平,方可天長地久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這章算是結局,其後還會有幾章番外。趕在第99章結束,討個好口才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